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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马 俊
小时候,父亲、母亲和哥哥从来舍不得让我下地干活,所以我不像他们那样对节气和季节敏感。
他们懂得土地变软的时候春天就来了,懂得草木繁茂到何种程度夏天就来了。他们尤其钟爱秋天,因为秋天是收获的季节。秋天到来的时候,他们总会把秋天的线索带给我,让我早早就感知到秋之喜悦。
父亲下地干活回家,笑眯眯地招呼我:“看我带啥好东西回来了!”父亲的竹筐里有几只青玉米,还有几株大豆。我开心地翻着竹筐里的东西,父亲一边洗脸一边说:“秋天到了,庄稼要熟了。今年的庄稼长得真好,玉米个儿真大,大豆粒粒饱满,高粱跟火把一样……”父亲必定要描述一番,才能表达他的喜悦之情。他继续说:“一会儿让你妈把嫩玉米煮了,毛豆也煮了,咱先尝个新鲜。”我是个只爱读书的书呆子,也喜欢卖弄一下自己的“文采”:“爸,你这是不是叫抛砖引玉?先带点青玉米啥的,后面是更多的收获。”父亲听了哈哈大笑:“对,对,抛砖引玉!”父亲带回来的,是秋天的线索,让我感受到了秋天的气息和味道。煮玉米真好吃,香甜软糯。毛豆也无比新鲜,里面有清香味。土地奉献出原汁原味的美食,我们沿着季节的指引,找到了秋天的线索,早早感知秋天的美好。
秋天到来的时候,母亲的心情就变得格外好。燥热难耐的夏天离开了,所有的汗水即将化作满地的收获,怎能不心情大好?每年秋天,我家那块叫做“北坡”的田地周围,就会开满各种野花,有喇叭花,有扫帚梅,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。母亲下地回来的时候,喜欢采上一大把。这对母亲来说,像是秋天的一种仪式。而对我来说,那是母亲带回来的秋天的线索。看到那一捧活泼的野花,我就闻到了秋天的香气。母亲会找一个玻璃瓶,里面放上水,把野花放入瓶中,这样可以开上好几天呢。我很纳闷,夏天野花也不少,为何到了秋天母亲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。母亲笑呵呵地告诉我:“这些花呀草的,比我们更早知道秋天要来!秋天的野花,开得比啥时候都好看!”
哥哥那时候在给村里看果园,果园里有苹果树和梨树。秋天到了,看果园的任务更重了。哥哥特别负责,而且从来舍不得吃果园里的果子。不过,他会给我带回一只苹果或者一只梨。母亲见了,惊呼着:“让你看果园,你怎么能偷偷把果子摘了往家带呢?”哥哥说:“妈,放心吧,我不是偷偷带的,是经过李大爷(果园负责人)同意的。再说了,这苹果不是摘的,是它自己落下来的。”说着,他冲我笑笑:“我在果园里盯着,看哪只苹果先落地。哈哈,我觉得我就像牛顿一样,紧盯着落地的苹果。秋天到了,很多果子都熟了,自然有落地的。李大爷说,树下的落果可以带回家一两只。这不,我就给你带回来了!”我接过哥哥手中的苹果,“咔嚓”咬了一口,尝到了秋天的甜味。
一家人把秋天的线索带给了我,也把爱和美好带给了我。早晨,我打开门,一股凉爽的风迎面吹来。我随风抬头看:蓝天明澈,云朵淡淡,不禁大声喊道:“秋天真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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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马俊小时候,父亲、母亲和哥哥从来舍不得让我下地干活,所以我不像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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